第9节

　　只见[灵泽]两眼一闭，睡了过去。
　　【1——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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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睁眼是白到过分的天花板。
　　他回来了。
　　叶泽费力地抬了抬手，却发现一个很悲催的事情，他现在无力到一块肌肉都调动不了。
　　就像是最开始学游泳，在泳池内泡了好几个小时，出水后浑身酸软无力般。
　　只能倚靠着舱体缓神，好在游戏舱内不是和冰冷的材料直接接触，而是像水床那般温和触感。
　　叶泽百无聊赖，只能干巴巴地盯着头顶现实到不能再现实的科技感灯光。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哪里是不难受的，太阳穴的位置还吸附着游戏的连感装置。
　　虽然已经断开了神经链接，但还未完全脱离的金属质感冰冷薄片的存在还是令人浑身不适。
　　看来以后要调控单次游戏时间，一点点增加会适应得多。连续七个多小时游玩全息游戏，对他普通的体质来说还是太超过了。
　　被连接过的位置即使有适配液的阻隔缓冲，仍突突突地发疼。不过叶泽也不恼，反倒有些想笑，喉咙上下起伏发出很细微的闷哼。
　　这是他来到这个星际最开心的一天。
　　前脚顺利考完结业的考核，马上就要脱离原主的生活轨迹，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。
　　就是休假第一天肝度拉满打游戏，精力不足被系统强制登出，这么科幻的事落在他的身上。
　　还有点搞笑。
　　但更离谱的是，这将会演化为他的日常。
　　毕竟《神都》可以赚钱，本来星际的各项职业都不太欢迎非觉醒的普通人，倒是让他误打误撞碰到合适的赚钱路子。
　　叶泽缓慢地眨巴着干涩的眼球，心中再次感叹，这星际的游戏舱内真舒服。具有温度调节功能贴合身体曲线的流动床面小幅度晃动，跟新生儿的摇篮床似的。
　　将他仅存的元气蚕食殆尽。
　　一夜无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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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　　还未入夏，不好好盖被睡觉的后果就是。
　　第二天刚醒，他发烧了。
　　草草将脸部干涸的适配液冲洗干净，简单洗漱后，叶泽拖着有些晕乎的身体去了最近的医院。
　　还好终端内还有点钱，不过也不支持他再病一次就是了。
　　诊室外排排坐着不少人，叶泽裹着厚实的衣物，身形瑟瑟，满脸通红，无精打采地坐在医生对面。
　　身着白褂的医师抬眼扫了他几眼，些了然的目光，熟稔地开口。
　　“知道《神都》好玩，但是也别太过了。”说完手上动作不停，飞快地将单子开了出来。
　　看着青年诧异的目光，医师无奈地开口道：“行了，别在这傻待着了，我这还一堆病号等着呢，拿了药赶紧走吧。”
　　“请A126号患者到4号诊室就诊。”机械音随后响起，像极了送客。
　　同时医师怨念地碎碎念道：“怎么还有87个。”
　　整个过程快到叶泽咋舌，忍不住暗自嘀咕：“这就看完了？”
　　但是医师看起来胸有成竹，这药单也没有什么问题，只是叶泽心里还是存有不解，有些心不在焉。
　　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看病时的场景，企图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。
　　突然，迎面传来急切的声音，“借过一下！”
　　沉浸在思绪中的叶泽猛地回身，发现自己行走的路线有些挡道。连忙侧身为这位患者让开道路，带有歉意地开口：“好的，不好意思啊。”
　　只是这不看还好，虽然只是匆匆一瞥，叶泽立刻将一切都联系了起来，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在外等候的病号们。
　　他就说医师为什么那么神呢，合着每个人太阳穴处都有两块颜色与脸部肤色不一样的地方。
　　正是进入全息游戏要联通的位置。
　　完蛋，他早上走得太急没照镜子，怪不得一路上频频有人好奇地打量他。一想到回程路上估计还会有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眼光，叶泽只觉得脚趾扣地。
　　连忙用手扒拉下额前碎长的刘海，试图遮蔽住尴尬的印子。同时加快脚步，只想快点拿完药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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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塞缪尔！你最近有做什么吗？”莱尔震惊地看着仪器上的数值，后面是标了代表下降的绿色符号没错。
　　即使只有0.1%的下降比例，但对于塞缪尔这种精神高度紊乱的哨兵来说，已经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。
　　要知道塞缪尔的紊乱值可是高达91.95%！就这还是一众人竭力治疗了近两年，才稳定下来的成果。
　　在帝国，因紊乱异常陷入缄默状态的人不在少数。据相关统计报告显示，97.27%是现阶段已知会使人陷入神志不清状态的最低数值。
　　所以塞缪尔必须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接受治疗。
　　一是减缓紊乱值的增长速度，二是防止暴走，毕竟这可是精神级别为SS+级的年轻哨兵。如果在公共场合发生暴乱，可想而知那个危险性。
　　不过虽然叫重症监护室，但从外观上倒是和温馨的寝室无异，毕竟没有猛兽喜欢被关押的感觉。
　　塞缪尔微微抬头，眼神有些淡漠，嘴角牵动却只吐出两个字，“神都。”
　　说完后青年眼神飘忽，显然思绪已经不在这了。
　　莱尔早就习惯塞缪尔这副惜字如金的样子，自从年轻哨兵的危险值高于90%后。便开始失去沟通的欲望，浑身充斥着名为暴虐的因子。
　　今天虽只有简短二字，却让他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兴奋，禁不住出声再次确认道：“神都？那个游戏真有用啊？”
　　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，毕竟当初就是他让塞缪尔去玩的。但真的只是死马当活马医，他并没抱有多大希望。
　　不知道是营销手段还是其他，那段时间铺天盖地的消息都称这款游戏的研发与研究院有合作。所以他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，让塞缪尔也去体验下。
　　其实本来的想法是如果一周内没有效果，就撤走游戏舱，回归之前的治疗模式。
　　没想到真的有用！
　　年长医师当即就想联络同事们分享这则喜讯，只是又看到了塞缪尔欲言又止的表情，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。
　　莱尔理智回笼，刚才是他太过亢奋。作为医师，他不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，重症患者的私人医师应当是沉稳冷静的。
　　因为医师的状态有时候也会影响到患者。
　　其实塞缪尔都还没有说什么，也许他的意思只是，和以往不同的地方是最近游玩了神都。
　　莱尔做了几个深呼吸，示意塞缪尔可以继续补充一些，可以补充的细节。只是出于私心他还是希望，塞缪尔真的是因为《神都》有所好转。
　　这样说明患有重度精神暴乱的哨兵，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进行长期辅助治疗。
　　想到这，莱尔禁不住用充满希冀的目光，看向沉默寡言的青年，等待接下来的回话。
　　然而塞缪尔也有自己的私心，他不是很想让莱尔知道[灵泽]的存在，虽然对方是这一年半以来，负责给自己治疗的主治医生。
　　医疗局和研究院，为了研究成果争的人尽皆知。由于父亲的威望，他在治疗途中享受到了诸多便利。
　　但倘若换成[灵泽]，情况又会如何？他们会不会利用[灵泽]对自己的特殊性，将青年绑来进行精神力实验？
　　他不能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，他也不愿意青年莫名地担上子虚乌有的风险。在他排除危机前，还是先将[灵泽]隐瞒下来比较好。
　　但他也不会做伪造的话术来搪塞莱尔，毕竟他曾是军校最优秀的首席哨兵。
　　塞缪尔天人交战，但好在他现实中的脸色冷漠惯了，没什么表情的起伏。
　　在莱尔的视角里就是，青年眉头紧蹙陷入了思考，半晌才作出答复。
　　“我不确定，到底是因为《神都》本身还是其他。”
　　对这个答复，莱尔倒是没什么不满，甚至松了大大的一口气。
　　其实说真的，今天是这么长时间以来，塞缪尔和他交流最顺畅的一次。
　　虽然房间内依旧满是哨兵杂乱无序、无法收回的知觉触丝。但是可以与人正常交流，已经很不错了。
　　而且，他明白塞缪尔为人，青年即使陷入了紊乱。许是作为首席哨兵的习惯使然，不会对不确定的事情妄下定论。过去的成长约束着他，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。
　　塞缪尔没有否认《神都》的效果，光是这点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。至于还有没有其他，等青年自己确认且愿意告诉他的时候也来得及。
　　对于忙碌的他来说，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。去说服那些顽固的死脑筋，让他们的患者也试着接触《神都》，看看能不能和塞缪尔一样有恢复的迹象。
　　他可以跟进后续的数据来查实假设是否成立，来检测《神都》在精神治疗领域方面的可行性。
　　莱尔深吸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内心，才故作镇定地开口。
　　“那今天就先到这里，三天后进行下一次复查。”
　　而后话锋一转继续补充道：“在这期间你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就好。”
　　塞缪尔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，“嗯。”
　　虽然依旧冷漠，但莱尔注意到一点，这次青年没有再陷入感官神游的滞感，而是对着窗外的某处长久地注视着。
　　也许是恢复带来的一些改变？能够注意力集中也算是很好的迹象，虽然莱尔不知道青年在看什么。
　　出于医师的职业道德，他也只是草草地将这种现象记录在塞缪尔的观察档案内。
　　而后习惯性地看了眼时间，大呼不好。今天已经超过了塞缪尔的治疗阈值！
　　莱尔有些懊悔，例行检查按理说应该控制时间减少沟通。今天他确实有些话多，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几分钟。
　　好在青年的状态还算稳定，没有攻击迹象。
　　不过哨兵的行动力极其快，也许上一秒看起来状态还很松弛，下一秒就已经蓄势待发冲到面前。
　　莱尔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病号情况，神经不禁绷紧。趁着塞缪尔背对着自己专注窗外的空隙，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监护室，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隔音效果极好的特制门。
　　以抚平焦躁为名的白噪音再度布满了整个空间。
　　塞缪尔全程没有被惊动，靠着苍狼过分优越的视力，用那双幽深的蓝色兽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高楼之下，进出医院的宽阔走道上。
　　是他。
　　怪不得在出生点没有蹲到，原来是病了。青年和游戏内的体型相仿，那张脸也是，看来没有调整数值。
　　就这么大大咧咧出行，也不怕被玩家围堵，得亏现在见过他的人还不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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